OpenRice創辦人揭網上創業辛酸

坊間有種論調指,網上創業的優勢是成本低。持這種想法的人似乎並不少,但這是否事實或事實之全部?網上創業,究竟有何利弊?著名飲食女網站OpenRice「開飯喇」創辦人鍾偉民的見解,與一般人云亦云的「主流意見」,有很大落差。

「如果你在知名拍賣網上做買賣,這的確是成本低,成功率也較高,但也已是幾年前的故事,如今網拍競爭越來越大,做到爛。如果你想做自己的網站,第一必須有足夠資金。可以揀,都唔好搞網。」鐘偉民直言無隱。

他並非用自己的成功來諷刺別人,事實上,鐘偉民第一次創業,便是搞財經網站,當時他拿著數十萬元資金,不夠半年「燒盡」,網站倒閉創業失敗。

創業第一步:你裝備好自己沒有?

鐘偉民在美國讀電腦出身,由於酷愛寫作,回港後他曾任《信報》記者,這一段打工經歷,對他後來創業有甚大影響。「《信報》是行內少林寺,在那裡經過鍛練,會很有信心外闖。當時編採部僅得30多人,同期行家報館有過百人,換言之你要一人做三人的工作,而我便是那30人之中的一人,不過我倒覺得正常,不覺辛苦。」

鐘偉民說,創業者總會經歷一個階段:當你很勤力很勤力的工作,漸漸便會覺得自己「已裝備好」,有信心,便可嘗試創業。「我讀電腦,便想到搞財經網上報紙,於是找報館的同事一起搞。那時想法好幼稚,以為自己一手包辦寫財經新聞、自己寫程式,用10多萬買伺服器,租個辦公室,投資額不高。滿以為靠網站收banner廣告,豈知由頭到尾只得一間基金公司落廣告。我們壓縮成本至一個月2-3萬,不夠半年資金耗盡,唯有結業,找朋友頂手租辦公室。我不斷想:為什麼會執笠?已經乜都自己做晒。」

於是從頭再來,找工作、替人寫網頁賺外快,儲夠錢,又再創業。這一次,他從大眾的最根本需求方面思考:「衣、食、住、行」中,那一樣最有搞頭?衣:他自問時裝觸覺欠奉;住:如何鬥得過中原與美聯?行:哪有人付款看如何乘搭交通工具?終於,他選了「食」,皆因自己喜歡食。「無論創業也好,打工也好,應找自己喜歡的工作。自己喜歡,便會發揮得特別好。」搞網站、飲飲食食,都是鐘偉民的興趣。於是乎,大家熟悉的「OpenRice」,便在13年前(2000年)誕生。

搞網站「守業期」長

這次他學精了,知道搞網站的「守業期」可以很長,便找來身邊的朋友入股,一共籌得百多萬,憑此再戰江湖。而且,為了節省開支,他構思了許多「不用燒銀紙」的合作計劃,借助外間的資源,盡量令網站內容豐富一些。譬如與李曾超群(前「超群」創辦人,曾開烹飪學校)合作,提供烹飪貼士(OpenRice最初除了提供各餐廳食肆的資訊,亦有少量「在家開飯」的內容)。最經典一役,是造了一個「示範網」,拿去找王維基,希望得到注資。當時正值科網熱,王維基打算搞一個網站拿去美國上市,集合十多個不同行業的網站內容,除了OpenRice外,還是名車、時裝等資訊,包裝成CTI網上直播。「故仔」的確亮麗,可惜一樣沒有收入。

即使花樣多多,OpenRice的創業期仍然近乎零收入。為了搜羅全港食肆資訊,OpenRice請了5個全職員工,全港有萬五間餐廳,他們影相、採訪、試食,一路累積資料庫。工資連同燈油火蠟,月耗約10萬元。歷史再度重演:約半年左右,資金耗盡。股東相繼退股。

賺外快支持公司營運

有些人公餘創業,是為了增加收入;鐘偉民剛好相反,一邊創業一邊搵兼職,是為了養著公司,來支撐「創業」。在這段段「吊鹽水期」,他既在報章雜誌撰寫科技新動向及飲食稿;又在新城電台主持節目,邀請中環的老闆級人馬去分享營商經驗。有段時間,他做完電台節目,便回自己公司打理業務。

在草創期,OpenRice的大小事務,無論是招攬生意,還是管理網站,小至文書處理,皆要親力親為,幾乎由鐘偉民一手包辦。香港發生SARS的一役,人心徨徨,外出用饍的意慾大減,令OpenRice經營得非常艱難。但他沒有放棄,一步一步撐下去,終於將公司的營運遂步改善,業務日上,後來更得到跨國公司的收購,如今管理數十員工,成為本地同類網站的領先者。

由零收入到漸見起色,鐘偉民坦言是受惠於時代的變遷,令網站終於熬出頭來。「約在2000年,當時本港仍是56K上網,所謂的「寬頻」只得1mb,「上網」瀏覽根本未成氣候,想靠網上賣廣告賺取收入,是有點妄想。我們想,最好能在手機上取得食肆資訊,方便去到邊都可以搵嘢食。01年,與『SUNDAY』公司洽談此建議,那時的手機勉強可上網,便合辦了利用WAP提供OpenRice的內容。結果完全沒人使用,唯一用家便是我,幾乎成為我的『個人服務』。原來市場還未ready。」

時勢做英雄

再者,當時市民大眾仍未流行「寫食評」。「我想做一個可靠、有公信力的網站,(食評)任人寫,但我會審批,確保中肯、無『做馬』,才會放出街。初時好執著,連網友的錯字也執,後來才明白『錯字也是香港文化』。」為了嚴控「做假」食評,他們會覆核登入者的I.P.、登入紀錄、有沒有重覆登入等,務求把假食評剔走。

但由於寫食評的風氣未興起,初時仍是靠鐘偉民與朋友去操刀,網站的瀏覽量亦不高。轉捩點是03年的「沙士」:那時百業蕭條,無人出街覓食,網站的經營也非常困難。但鐘偉民發現,這時候公司的瀏覽量悄悄增加:「原來有競爭對手捱不住,開始要收用戶年費,大概是這原因,反而令我們的瀏覽量增加。」

過了一、兩年後,沙士過去了,市民重新快快樂樂四處「搵食」。剛好這時數碼相機普及起來,大眾開始什麼也拍照一番,連出外用餐也不放過。拍了食物相無處發放,便放上OpenRice與人分享。到了05-06年,開始興起寫blog的風氣,勾起大眾的發表意慾,加上網絡技術漸趨成熟,令OpenRice瀏覽量穩步上揚。

錢從何來?

說到這,還未知道網站的收入來源?鐘偉民曾在一個創業講座上,與盛匯商機創辦人李根興一起分享創業之道。李根興提到,有很多搞科網的公司,當要放盤時,往往大談會員人數、點擊率、瀏覽量等,但講到「上個月銀行戶口入了多少錢?」,就人人無話可說。李根興笑問鐘偉民「錢從何來」?

「初時也以為一個飲食網站,理應最多餐廳賣廣告,但原來食肆東主很多仍未知什麼叫上網,猶記得OpenRice開第一年,只得煤氣公司一個廣告。事實上,食肆在我們那裡賣廣告,隱然有利益衝突,影響了網站的公信力。後來網站出現了其他行業的banner廣告,如銀行信用卡、旅行社、航空公司,這些公司反而成為大客戶,而且沒有利益衝突。」

鐘偉民坦言,Youtube、Facebook頭三、五年也是蝕錢的,都是後來靠投資者入股。然而互聯網是´Winner-take-all´的行業,純粹靠網站賺收入的公司,前期投資要極大,要能守下去,成為市場的number one(行業龍頭),才會有買家感興趣。OpenRice正正是這樣:由於網站的流覽量極高,且成為本港家傳戶曉的飲食網站,才得到大企業的垂青,得到注資。「投資者只會找market leader來投資,第二名無人有興趣。」他認為,在十年前,網站間的競爭尚算小,還容易捱下去,現在才開始搞就更難,除非公司的「創意成份」高、還要執行得「夠快」,在競爭者未出現前站穩陣腳,加上預留的資金充足,才有成功的機會。

 

如何開創網上事業?

鐘偉民提供以下秘訣:

1)在知名拍賣網開戶做小買賣,藉著拍賣網的公信力與瀏覽量,是較易成功的創業起步。

2)若堅持做.COM,第一要有足夠資金、第二要看網站的性質是否有創意、第三看執行力與商業模式、第四看創辦人是否有獨到見解,能為公司賦與價值。

3)domain name很重要,不要多於3個音節。

4)事前要做足市場調查

5)最好懂得電腦技術,但過份著眼於技術上的可行性,也會局限了創意及用戶體驗。不懂電腦技術的話,必須找懂得技術的人或公司協助。